庭华山灾难不断，族人几度出世，已经有了完整的身份体系。他们几度想依靠过去。却寻地无踪。沈瓷便渐渐开始明白当年沈冰能为周嫱傅莺霆寻一个庇佑地是多么难得。两人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周嫱傅莺霆等人，只隐隐听闻周嫱在日本让你过的并不好。傅莺霆一直想方设法去营救，不了了之。

言琼则是见过一面后再未见过。孟清寒为其一生未娶。问起言琼，言琼只当孟清寒是个孩子，什么也不肯多说。不死族见惯生命悲欢，当真应验了沈瓷当年那句话，身边相熟的人一个个死去。连那个时代的人也所剩无几。

关堇行牵着沈瓷踏过满山春野。

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完。

傍晚山色压的更是风雨欲来，三人伫立在墓园前。细密雨水沾湿衣物贴在身上，狂风却作对似得，吹的袍角飞扬。沈瓷打了个喷嚏，关堇行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西装料子细密，内衬也好。穿着还算干净暖和。“爸。”关堇行终于出声，声如淸泓洗泉，压着泠泠愁绪。一涌喷薄，意志坚定。

“我和阿瓷要成亲了。”第一句话说出来后，后面的话便不那么难以启齿。

风水先生高兴道：“你们要成亲？太好了。”风水先生道：“大小姐可愿意从庭华山出嫁？”

关堇行沈瓷对视一眼，庭华山？

“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庭华山为大小姐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关堇行沈瓷自认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当真的见过庭华山给沈瓷的陪嫁时，还是瞠目结舌了一回。关堇行难得失态道：“这是把庭华山搬空了吗。”风水先生不以为然：“这还不及当年嫁沈冰的一半。庭华山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搬空的。”

关堇行轻咳一声，问沈瓷：“我这算上门女婿了吧？”

沈瓷嗔眼不答。

两人最后是在部队成婚的，宋贤亲自为他们当主婚人。两人多年未育，医生告知也许是当年沈瓷江宁受弹太多，好几处都伤在腹部。伤了子宫，今生难孕。关堇行便借此辞职，携沈瓷游历大江南北。

关堇行沈瓷都是不能在世间长留的人，除非借妆掩饰随年月推进而扮苍老。可面具戴久，关堇行沈瓷都不愿意。偶尔他们会踏访旧地，远远看着那些昔日的伙伴儿孙满堂，平淡琐碎的生活。直到后来，新中国的体制越来越完善，他们被一张身份证局限在偏远山村或深山老林。索性两人相依相伴，还不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