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向前，我却退后一步，“我是傻，可是你也不该骗我如此。你想娶的是柠儿，不是我。你是天帝，何必委屈自己？”

“你听我说……”他着急起来。

君沂总是淡漠的，沉静的，他从不曾激动过，更妄谈失态。胸口痛得让我喘不过来气，原来柠儿对他的重要已经影响到了替身，他对和柠儿长着一张脸的我也会紧张，也怕失去。

“南芙蕖，你满意了？”

君沂似是醒悟过来，他停住脚步，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你怎么……”

我眨眨眼，将眼泪吞咽下去，“君沂，你对柠儿有没有说过非她不娶之类的话？”

他不语。

“看样是了，那你为什么说要娶我？”说得如此突然，让我像做梦般不敢相信，也让我心底的怀疑成倍般地翻长。我冷静下来，无比地镇定，“是不是因为我和柠儿长着同样的一张脸？”

“不是。”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

正在这时，传来敲门声，君沂在门外说道：“是我。”

我拉住正要从窗子离开的南芙蕖，扬眼对床底下示意。她犹疑片刻，没有敌过好奇心的驱使，咬牙躲进了床下面。

从袖子里找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檀木盒子，精致的雕花，小巧的锁扣。没想到，我会有用到这盒胭脂的一天。

翟墨说过，胭脂是绽放在女孩子脸上的花，鲜艳动人。这盒胭脂是我带翟墨去人间玩的时候，他买给我的。他初去人间，对新鲜事物都感兴趣。有一家胭脂店促销新品胭脂，“胭脂是绽放在女孩子脸上的花”，这句话深深打动了翟墨的心。见我脸上没有花，他便下了这盒花。他不知道，那句打动他的话，不过是店家的广告而已，只有初去人间的他才相信。

“那是为了什么？”

他皱起眉，似有难言之隐。“你信我吗？”

深深地看他的眼，黑得泛起乌光，幽深却透出纯净。我说，“信。”

“因为你就是柠儿。”他说，话语幽幽，击碎了我心底最后一丝的幻想。

“你就是骗子，大骗子。”我喊道，“你明明说过你不会把我当做柠儿的，怪不得你从不唤我‘小七’，因为你的心里只承认柠儿的存在。”

打开檀木盒子，用指尖挑起一点胭脂，我在眉间点了一粒朱砂。又用法术变出一袭红色曳地长裙，我没有红色的裙子，带的十套裙装全部都是白色。揽镜自照，镜子里的人美艳不可方物，让我感觉很陌生。我手指不由捏得很紧，透露出自己内心紧张的心情。

君沂进门的时候，看见地便是一个红衣美人，眉间朱砂映衬得肤白水嫩。“我听见你房间里有说话声，有些不放心就过来……”他怔怔地看着我，将“看看”两个字生生咽了下去。

“君沂，你看我是柠儿，还是……小七？”我向他问道。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握得发白，我盯着他的薄唇，不停地默念着“小七，小七”。

“柠儿……”他神色怔楞地唤着我，一步步走近。一向冷漠的眼泛出激动的神色。

“很像吗？”我笑得凄楚。从来没有一刻，我会这么讨厌自己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