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我也不希望她出事。”君沂手中的酒壶似是永远也不会空，他又斟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她和千里，是什么关系？”

“关系？”玉丹裳眼睛一转，火焰色愈浓，“她……你以为小七是谁？”

“灵狐一族长公主？”君沂见玉丹裳神色有异，不确定地说道。

“确定。”君沂抬起手，施了一个法术，酒壶便一动也不动地悬在空中。

“我和千里的符卦推演都不如你，小七是不是柠儿，我也不好定论。”玉丹裳说道，“不过，你最好不要让小七知道你认为她是柠儿，在她的心中，她和柠儿是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以她一根筋的性格，一定会不再理会你。”

君沂沉默，只不停地一杯一杯灌酒。

“我比较好奇，你有没有推算出柠儿去了哪里？”玉丹裳又将自己的那一根凤翎拿了出来，一手细细抚摸着翎羽。

“生死难卜。”

无边月色，在梧桐叶子的分割下，削成细细碎碎的光影。玉丹裳斜躺在离地不高的梧桐枝上，衣袂翻飞。他手持一小坛酒，豪爽地以口就饮。而君沂软榻一张，置于梧桐林的空地间，面前摆着案几，手执酒壶，一杯一杯地小口品尝。

站在一棵两人也合抱不来的粗壮梧桐树后，看玉丹裳细眼如丝地瞅着君沂，我觉得很不舒服，两人之间安静的和谐气氛，好像玉丹裳一直在等待的人不是我，而是君沂。

真想对玉丹裳撒一把辣椒粉，让他不能再这样看君沂。又一想玉丹裳呛得流泪的湿润双眼，似乎更撩人，我默默地将拿出来的辣椒粉收了回去。

都说把酒言欢，可是玉丹裳和君沂一直默默地各喝各自的酒，彼此一句话也没有。我本来还想偷听他们会说些什么，照这个情形看是没希望了。不过，他们作为一界之主总是爱装深沉，或许等等便会开始交谈了。

已经跨出去一步的脚，我又收了回来，躲在身边的梧桐树后。两人继续不动声色地喝酒，我左脚站累了，便换做右脚站着，最后，干脆背靠梧桐树干，半蹲坐在地上。

“生死难卜？”玉丹裳重复道，“这个卦象倒和我与千里为小七推算的大机缘相似。佛祖既说了是大机缘，按说是无性命之忧，怕小七是又触发旁的禁忌了。”

“小七就是柠儿。”君沂又强调道。

“君沂，你要明白，时间和空间的逆转就是我和千里，哪怕是你也做不到。以小七那半吊子的水平，更是谈不上了。“玉丹裳手中凤翎一指，停留在半空的酒壶碎裂成许多片，消逝在原处。“并且，小七虽和柠儿长得一般模样，但她眉间并无朱砂。所以，小七不是柠儿。”

“她是。”君沂坚持，却不再辩解。

玉丹裳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一个翻身，从梧桐树枝上漂亮地落在君沂的案几前，“小七现在愿意跟着你，我和千里也没办法阻拦。不管你是不是认为她就是柠儿，我只希望你可以在一年之内，不，好像还半年时间，带着她远离魔山，可好？”

“你还是没能忘了柠儿？”玉丹裳终于开口，他的话让我一瞬间支楞起双耳，等待君沂的回答。

“一直在心里。”君沂执起的酒杯停顿在半空中，他淡淡说道，话语中的深情却浓浓地透出来。

“那小七呢？”

君沂一口将杯子里的酒饮尽，“小七就是柠儿。”

“你确定？”玉丹裳似笑非笑，把空了的酒壶扔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它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