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洛打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记忆里，只有部落祠堂里的老爷爷和自己，他们相依为命，部落的人会送给他们一些生活用品和粮食。

老爷爷一生光棍，一直是部落祠堂里的守门人，常年清理祠堂的桌椅和灵位。

在晚年时候，老爷爷收养了他。瑶洛听爷爷说，母亲怀他整整一年两个月，生下他的那晚，电闪雷鸣，月光明亮，七色彩虹从月光里隐现，照在部落里。

这奇景，恍如发生在白天，整个部落人心惶惶，吓得卷缩在屋里，不敢出门。部落巫师舀起酒水，在火上焚烧玉米粉，拿着砂纸观看，口中念念有词，预言这是凶兆。

果然，不出三天，瑶洛母亲卧床数日，在一天夜里安静死去。

瑶部落的河流，沿着山脚向大山深处流淌，越是往深处水越深，水面也越广。听部落里的老人说，以前部落的人曾有数十人为打捞更多的鱼，沿河深入到里边，不料发生了意外，只有一个人满身鲜血活着回来，部落里的人闭口不谈这事，明令所有人不要再深入。

黄昏即将降临，一群少年，正在河边玩耍，一旁的妇女们在浅水区里，洗衣淘米。一少年，安静地站立在河边，一动不动，河流从他的眼里缓缓流动。

他眼里的水流，迷糊中，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他甚至看到了水流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流淌的瞬间，似乎都喷发着神奇的弧线，不由地看得入迷。

“水，也是有生命的吧！”男孩心里想着，夕阳的光晕照在他红通通的小脸上，四周的喧闹声此刻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看啊，瑶洛那呆小子又发呆了。”一个胖胖的男孩指着瑶洛对其他小伙伴说。

为此，父亲伤心欲绝，在埋葬妻子的那天里，宰杀牛羊，请来部落巫师，再次卜卦异象，召唤妻子亡魂寻找死亡因果。不料，天上乌云密布，父亲口吐鲜血，当场死亡。象征巫师身份和地位的龙杖破裂，法力尽失，从此如同凡人。

部落里的人，对瑶洛身世十分忌讳，害怕沾上因果。所以，看管祠堂的老爷爷就收留了他，一直住在祠堂的隔间里。

老爷爷原本叫罗痕，后来大家都叫他罗老，很尊敬他百年来看管部落祠堂的贡献，同时也畏惧他因为常年在祠堂里，沾上鬼气。

如果整个瑶部落了，让所有人忌讳的还有一个人的话，那就是老爷爷了。不过，大家对他除了忌讳外，还有敬畏。

瑶洛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他这一刻，眼里全是滚动的河流。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慢慢地脱离自己的躯体，和这流水一起滚动流淌。

“咚”一声，瑶洛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溅了一身的水。

原来，那些小年看到瑶洛不应他们，恶作剧心理起来，捡起石头扔往瑶洛对面的河水。瑶洛无奈地抹着脸上的水珠，摇着头叹气。

“回家去了，孩子们。”妇女们淘米好后招呼着孩子们回家。

瑶洛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是该回去了，要不爷爷就要唠叨不停了。”瑶洛想到留着长胡子的爷爷经常口沫横飞地训自己的样子，心里念道。他低头转身直接往部落里走起。夕阳驮着他消瘦的影子，萧瑟而纤长。